講臺上老師講課講得激情四射。

    角落里方芷慕和手里的幽靈團(tuán)子面面相覷。

    她👐😻默默將小幽靈放🦀😲🚡回桌上，重復(fù)了自己的問🀄🕚👷題：“你到底是什么東西？”

    小幽靈乖巧地蹲在她手邊，一雙可愛的😥⚪豆🚄豆眼望著🥡她，臉上寫滿了無辜。

    仿佛在說，我什么都不知道，我只是一只蘑菇。

    方芷慕沉默了。

    她問系統(tǒng)：“這東西也是劇情自帶的嗎？”

    系統(tǒng)一本正經(jīng)回答：“我不清楚，本系統(tǒng)只負(fù)責(zé)引✝😡導(dǎo)玩家完成任務(wù)，其他都不歸于我工作范圍。不過游戲內(nèi)存在特殊設(shè)定，玩家可能是觸發(fā)了這一項?！?br/>
    事實上，游戲的特殊設(shè)定都是為特殊玩家準(zhǔn)備的。至于這些特殊設(shè)置以什么樣的形式存在🔧，又會什么時候出現(xiàn)，就只有設(shè)計者知曉了。

    方👍🎞🤣芷慕抿了抿唇，認(rèn)🔣㊙真思考🕗🛅這東西是個什么來歷。

    幽靈一🎏📝🌟樣的體質(zhì)，可以穿透物品、影響到現(xiàn)實；會幫助自己，擁有自己的情緒和行為邏輯，可見智能不低；每次出現(xiàn)都是在幫助她，目的非常🙀🌮的明確。

    最重要的是，除了自己，沒有人能看見它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?！狈杰颇酵蝗徽f。

    她把之前撕下🍺來的草稿紙攤平，看向手邊的小幽靈：“來，教我寫情書。🌪♍”

    小幽靈正安靜如菇，聞言腦袋上的小蘑菇突兀地顫動起來，它菇身一彎，變成🍵🍍了一個非常形象的符號——“？🛹✔”

    “教我寫情書，”方芷慕以為它沒聽清楚，又重復(fù)了一遍，“我以前沒寫過，不知道格式要✖求。”

    小幽靈：“？？？”

    它🏟🏐頭頂?shù)?#128245;🎞〰問號瘋狂晃動，可見該菇有多么的疑惑。

    方芷慕很自然地說：“作為輔助程序，這不⏳就是你的工作嗎？”

    是的，這就是她得出的結(jié)論就是。

    她并不是沒有根據(jù)的。面試之前，方芷✊🤣慕搜集過很多全息游戲公司的資料。其中有提到過，有公司為了平衡游戲的多種需求，會特意裝配上不止一套智能系統(tǒng)，各司其職，互不干擾。

    而為了區(qū)分開來，這些輔助🔔🔲👙系統(tǒng)通常以非人類萌物的形象出現(xiàn)——是的，就跟面前這小家伙一樣。

    所以她篤定，這就是一只輔助系統(tǒng)。

    從幫助她的方向來看，功能估🥚🕧計跟戀愛有關(guān)，恰好就是她目前需要的。

    “時間有限，不要浪費，”⏯🖱💴方芷慕把草稿紙推到小幽靈面前，催促道，“盡量快點，如果今天能寫好，等會晚點我就直接去告白?！?br/>
    小幽靈：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下課鈴響起，前桌揉著紅紅的眼起身去廁所整理容貌。剛轉(zhuǎn)身，她看到方芷慕桌🥩📓⤵上的草🚌稿紙，想起了兩人的話題：“你不是說寫情書嗎？怎么到現(xiàn)在還是空白的？”

    “這個……”

    方芷慕目光轉(zhuǎn)🆕🛥向🐖🥗她課桌旁邊的窗臺上：“出🥋🎠了點小問題?！?br/>
    窗臺上，小幽靈正窩在角落，拿圓乎乎的屁股😙對著她。它渾身上下寫滿了抗拒📬📡和生氣，頭📙頂?shù)男∧⒐蕉甲兊脷夤墓牡?，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?br/>
    自🛢從二十分鐘前聽到她說的那句話，小幽靈就是這么個狀態(tài)。

    身體力行地表示什么叫完全不想理會她。

    方芷慕不能理解對方為什么會突然生氣，莫非她的要🈶🍋求很無理？

    她想讓對方先教自己寫😹⤴🤛情書，之后再怎么生氣自閉都隨它去🕛📿💃。但是看到對方腦袋上那株氣成球狀的小蘑菇，方芷慕想了想，還是沒開口，選擇🖨😖💸自己對著草稿紙琢磨。

    既然對方🥏🏠不愿意，她也沒必要強(qiáng)求。只是情書而已，她自己來也沒問題。

    可惜方芷慕高估了自己。

    她一拿起筆，腦子里頓時浮現(xiàn)了無數(shù)個問題。

    “情書的格式是怎么樣的？”

    “有沒有字?jǐn)?shù)要求？”

    “需要分論點論據(jù)論證來寫嗎？”

    “校草叫什么名字？”

    方芷慕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結(jié)果🎖🥧就是🏐🥊無從下筆，二十🏑分鐘過去，進(jìn)度依然為零。

    方芷慕是謹(jǐn)慎的，她習(xí)慣了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做好充分的準(zhǔn)備，這個習(xí)慣貫徹了她整個學(xué)習(xí)生涯，幾乎牢固📙🍀在她的個性中。

    就像這一次面試，她提前花了半年的時間去搜集大量的行業(yè)資料信息，完善自己的知識儲備，并且🤾⛄📞整理出了一份詳盡的計劃書，上面標(biāo)明了公司未來的研發(fā)方向、營銷規(guī)🤒劃、過程面臨的問題，以及問題的應(yīng)對方案，還有自己在整個過程能起到的作用等等。

    只有這樣👔😺，她才能確保自己的優(yōu)勢，擁有脫穎而出的把握。

    ……雖然🕓🔻🎁真到🛩了面試的時候，這份計劃并沒有用上。

    因為這個習(xí)慣，方芷🗻慕極少去接觸一個完全陌生的領(lǐng)域。

    然而這一次，她就不幸遇到👦♐了一✒🔅個處于自己盲點的難題。

    ——她不會寫情書。

    人生二十五年，她的腦🚪✂♑海里🎆😺💉就沒有存在過“寫情書”這個概念📔📒🛺。

    是學(xué)習(xí)不夠充實，還是工作不夠拼搏？她為什么要浪費時間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🚪🎯🆕？

    方芷慕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唉。

    既然不能靠自己，只能去求助其他人了。

    然而這個方法也行不通。同學(xué)聚在一起聊天，一見到她走過去，立刻唯恐避之不及地散開，不是繞著圈走就是當(dāng)聽不到，少數(shù)幾個態(tài)度差的，沒🏎📅等她說話就使勁🥠🍲地擺手，嫌棄幾乎寫在臉上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有一個人肯聽她說完，也只是一臉同情地說：“醒醒👖🎹，別做夢，你就算寫了情書也沒有人會收的。這學(xué)校里，🥀🤶🕗誰不知道你是🈷🍰個單身狗？”

    方芷慕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差點忘了，你們這學(xué)校日常歧視單身狗。

    難道真的要自己硬著頭皮寫嗎？

    回到座位上，她再次陷入沉思。因此沒有留意🏤到，原本面窗生悶氣的小幽靈不知道什么時候轉(zhuǎn)過來，豆🤽👙🌋豆🧦🏛眼默默地注視著她。

    小幽靈腦袋上蘑菇已經(jīng)恢🍲🗻復(fù)正常大小，🚣🌷➡此刻正毫無規(guī)律地晃動著🛷🏇🧥，仿佛在糾結(jié)什么。

    過了好一會，小幽靈終于下定決🖨🎄🤜心。它跳下窗臺，慢悠悠地飄到方芷慕面前，啪嘰一聲落到🤼了草稿紙上。

    方芷慕一愣：“怎么了嗎？”

    小幽靈那雙👅豆豆眼瞅了瞅她，默默地伸出🚺🙅一對小短爪子，吃力地從課桌里拖出一本書，放到桌面上翻開。

    完了之后它又瞅了方芷慕一眼，沉默片刻，抱起旁邊的筆，動🐯🎤作沉重地開始劃線。

    方芷慕一👟📅😾看，小👯幽靈翻開的恰好是情書欄目，她問：“🔢你是在幫我嗎？”

    小幽靈不想說話。

    劃線完畢，它丟開筆，背過身去繼續(xù)當(dāng)蘑菇。

    ——圓潤的背影上，寫滿了壯士般的悲憤🏟🤘🏉和🌵悲涼。

    方芷慕：“……”這又是在上演哪一出？

    不過小幽靈的行為她💼🌶🐯還是能看懂，她溫聲說🕖🉑：“謝謝你?！?br/>
    雖然這小東西奇奇怪🐢👝怪還任□□耍生氣，但還是🥐個🏑好輔助系統(tǒng)。

    聽到這話，⚪🏣小幽靈并沒有🦁🍄動，腦袋上的蘑菇卻悄悄挺直了腰板。

    在小⛳🚣🕉幽靈的幫助，方芷慕不🎃🧓⏹再是兩眼一抹黑。🤼🤕她緊趕慢趕，堪堪在上課鈴響之前，寫完了一封情書——如果純摘抄的玩意算作情書的話。

    畢竟她真的無法理解，諸如“我痛恨你為什么🚽🎤🗓在我身邊，我想把你塞進(jìn)我心底，這樣我荒蕪的心靈才擁有生機(jī)，長出鮮血般嬌艷的花”之類的東西到底是個什么玩意。

    ——這真的不是什么恐怖故事嗎？

    方芷慕剛寫完，🥓🍳👌前桌就回來🏧💡🔴了。她跟對方打聽校草的消息，前桌告訴她：“我剛剛?cè)柫艘蝗Γ麄冋f校草的情況不是很好，好像還在昏迷。”

    “能去探望嗎？”

    “可以的，我們💒🤐準(zhǔn)備放學(xué)后一起去，你要🎦〰一起來嗎？”

    相🐇比起班上的同學(xué)，前桌的態(tài)度算得🥜🍽♐上友好，大概是今天💺的交流讓她對方芷慕產(chǎn)生了改觀。

    方芷慕詢問了系統(tǒng)，確定校草昏🐱迷不影響她送情書之后，答應(yīng)了下來。

    前桌回來后，老師也進(jìn)來了，這節(jié)課是教導(dǎo)戀人之間的相處小細(xì)節(jié)🔚。方芷慕并不打算聽講—🐣🌉—如果順利的話，她今天就可以離開游戲了。

    再見了，戀愛腦們，希望再也不見。

    方芷慕看向今天的小功臣。對方💹🕢🌦依然背對著她，只是腦袋上的小蘑菇悄悄探過來，仿佛在偷偷摸摸觀察著什么。

    她壓低聲音問：“你要一起去嗎？”

    方芷慕這話只🐉是🎐🏣🎾隨口一問，卻沒想到剛說完，小蘑菇猛地僵🍛㊗🛠住，隨即幽靈團(tuán)子緩緩轉(zhuǎn)身，兩顆琥珀似的眼珠子盯著她看，兩行液體突然掉了下來。

    透明的淚水就像開閘🦒🌱🛃的水管，嘩啦嘩啦的🕛🛅，眨眼間就流得滿課桌都是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它小小一團(tuán)，哪來這么多水。

    方芷慕反應(yīng)極快，抄起桌面上的情🧢書🛃🥛塞進(jìn)書包。看著一團(tuán)狼藉的課桌，她揉揉眉心：“你這是在🚻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她又沒有欺負(fù)它啊。

    小幽靈淚汪汪地看她，它🆚🎐努力把淚水憋住，然后控制著在課桌上形🚵🙏🍗成一📤🚏行字：“不準(zhǔn)去！”

    方芷慕剛想說什么🆓，💨✳就見到那透明的液體迅速變形——“QAQ”。

    講臺上慷慨激昂的聲音飄過來：“……當(dāng)你和戀人出現(xiàn)分歧時，應(yīng)該怎么做？很簡單，哭就行！這個世界上，沒有比⛺眼淚更有用的🔡必殺技了！”

    她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盡管小幽靈全身心貫徹了‘你敢去就哭給你看➖📚’，方芷慕依然沒有動搖。放學(xué)鈴一響，她就拎上收拾好的書包，跟著前桌走了🛌出去。

    ——冷酷無情的背影，堪稱渣男典范。

    小幽靈不得不跟在💐🍨📩她身后，它快氣成球了，卻依然得不到一個眼神，可見必殺技不是⬛🌞對誰都有用。

    探望的人一共五六十人，出🏖➗乎意料的多。等集齊之后，他們先是買了探望禮物，再去到醫(yī)院，不🧣過在前臺的😱⬆時候，他們果不其然被護(hù)士攔了下來。

    護(hù)士很盡責(zé)：“你們?nèi)颂嗔?，不能進(jìn)去。”

    領(lǐng)頭的學(xué)生也很為難：“我們只是探望一下，很快就離開🖥😬，不會👍鬧出多大動靜的?！?br/>
    “那也不行，病人剛剛脫離危險，需要安靜?！?br/>
    雙方🆙👿🍖爭執(zhí)著，醫(yī)生過來了，聽完前因后果之后說：“讓他們進(jìn)去吧?！?br/>
    護(hù)士為難道：“可是主任，病人家屬那邊……”

    “家屬已經(jīng)同🤾🚕📇意，”醫(yī)生說，“她很感激這么多人來探望她的兒子，也能體會大家的心情，所以沒想阻攔?！?br/>
    只是人數(shù)也實在有些多。于是醫(yī)生跟他們商議了一下，讓他🦀📈們分批進(jìn)去，總時長🏙😎🥌不能超過半小時，避免影響到病人休息。

    同學(xué)們也很自覺，迅速地排好隊。他們動作安靜，神色肅穆，有條不⏯紊地一個個進(jìn)去，仿佛在進(jìn)行一🎶🐑🍈項神圣的儀式。

    只有被排擠到隊尾的方芷慕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她看著神💄🍹♑態(tài)自若的朋友⛳👦們，又看向沒察覺不妥的醫(yī)生和護(hù)士，🔤📩再度明確了自己要盡早離開游戲的決心。

    ——堅決不要融入這個不正常的世界。